青岛心理咨询:最后的吉他

晨曦小编 | 点击:204 | 2018-03-11 22:17:26
青岛心理咨询师为您解读好文:

 

 

突然收到 David 的短讯:「你跑到哪里去了?又不接电话,老师病危了,已经搬到疗养院的特区,Jay 正在赶去照应…

 

我心中一沉,要来的终於要来了!

 

 我知道那个特区,暑假探他时,老师就说笑地告诉过我,楼上有个Exit,特别为临终人而设的,却怎样也没有想到,一转眼他便去了那裡。

 

老师已经九十六岁,过去十多年来,我每年都见他一次,每次都不知道有没有下一次,庆幸的是一年又一年,每一年都找到他安然健在,渐渐地,我们相信他是不死的。身边很多人都走了,老师却永远给我们带来波涛中的稳定。

 

并非不知道死亡一直在旁窥视着,只是老师虽然行动缓慢,头脑仍是那般敏锐。上次见面时,他刚答应在十二月举办的 Evaluation of Psychotherapy 大会作主讲。这每五年才举办一次的心理治疗武林大会,各派盟主都会前来。他有点兴奋,也有点紧张,他说:「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出席!」

 

要我帮他准备,其实他自己一早就有计划,定了一个很有趣的题目:

 

Deconstructing Minuchin!为 Minuchin 解码,采用三段他与三个家庭会谈的录影,拆解他对家庭治疗的理念和手法。他的理论很简单:没有个人问题,因为人是活在关系网络中的一份子,处在什么位置,就会扮演那个位置的角色,像星球一样沿着一条轨道转动,每个家庭成员的行为,都是根据一定的定律而运作,像阴阳互补,有长必有短,有美必有丑,有对必有错,配合得天依无缝。一切都在预料中。为了那份归属感,不像流星一样陨落,我们甘愿配合成为家庭关系拼图中的一小块,但是为求改变,又不得不打破这个系统的平衡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老师本来是精神科医生,最初也是由心理分析做起,初期的服务对象是贫民区的青少年,很快就发现,人的问题不完全基於本身,身不由己的的因素太多。个人是家庭的產品,家庭也是大时代的产品,一环扣一环,他大半生的工作,也横跨了好几个不同的领域,他对青少年厌食症的治疗理念,影响深远。但是很少人知道,他晚年曾以一块钱的年薪,为纽约的医疗系统进行改革。那几年我随着他在纽约最贫乏的地区来回奔走,让一向置身事外的我,第一次明白什么叫使命感!

 

他八十岁那年,我们请他来北京讲学,九一一事件刚爆发,美国的飞机停航,他妻子老远从纽约驾车把他送到满地可,又从满地可飞到多伦多,坐第一班航机来会我们,他说:因为我们一早约好了!

 

也是那一次,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:「你知道著名的结他手 Segovia吗?我和他一样, 给我一把结他,我在台上也会奏出音乐,但是走下台来,我只是一个老头儿。现在要靠你自己了!你不想为自己的民族做些事吗?你不愿意在自己的地方发展吗?」当时我只是热涙盈眶,不停地説:「不要,不要!我不要你的结他!」

 

但是不知不觉的,我也真的拿起了他的结他!而我们每年一次的聚会,也由纽约迁移到他退休的佛罗里达州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丈夫离开时,我把他的骨灰撒入湖中,就到佛州找老师。千里迢迢,最后连飞机也因跑道被雷轰而延误了三个小时,在我心力交瘁的时候,远远看到老师站立在路的尽头,靠在拐杖上,望穿秋水地等着我到来!像个迷途的小孩,我便向他狂奔过去!

 

有个老师在远方等着你,是很幸福的事!

 

但是他并非只是我的老师,他也是David、Jay、Ema,还有很多人的老师!这位家庭治疗的一代宗师,影响我们最大的,并非只是他的宗派,而是神奇地燃点起我们每人心中的火焰。我原是个得过且过的闲散人,但是他却打破了我的平衡,把我推入生命的狂流中,让我不得不脱胎换骨。

 

 

       Mastering Family Therapy – Journey of growth and transformation,分享的就是我们十个人的学习故事,David 也是其中一人,从一个内心纠结的同性恋者,成为一个挥洒自如的治疗师。还有 Margaret,一个女性主义的从业员,本来处处要保衞女权,渐渐明白无论对任何人过分保护,反而限制了这个人的能力发展。还有 Gill,一个饱读经书的心理学家,满脑子理论,就是无法面对家庭关系的矛盾。处理别人的危机,治疗师自己都必须经历一番洗礼。我们学的不是技巧,而是匠工的训练。有手把手的刻苦过程,也有自我突破的喜悦,而经过这样密切的师生关系,不单只与老师建立了一辈子的缘分,我们自己也维持了长久的情谊。

 

现在眼巴巴地看着这位治疗界的巨人徘徊在生死边缘,我们却只能默默地守候在一旁。我们的大师兄 Jay 在主持大局,叫我们把説不完的话,传到老师的邮箱,有机会就读给他听。一段段的思念隔洋而来,每个被他触动过的人,都有一段说不完的故事!

 

一颗巨星就要陨落了!我记得他在 Haley 的讣文上说过:「我们用一辈子积累而来的知识,已经普遍地影响了下一代的治疗师,他们不一定记得我们的名字,但是那已经一点也不重要!」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撰文 : 李維榕博士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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